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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力资源部的透明隔断内,赵敏第30次捕捉到走廊上传来的陈磊的脚步声。这位销售部的副总监,总是在15:35分这个时刻,手捧一杯瑞幸咖啡,携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水气息,如同一个行走的广告牌,向全公司展示着他“职场精英”的形象。 “叮咚!”企业微信的提示音响起,是陈磊提交的下午茶券申请。赵敏瞥了一眼申请理由——“紧急客户会议”,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。她心里明镜似的,这些券的最终归宿:上周监控录像里,陈磊悄悄将一叠券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,随后转手送给了部门里的新同事。  鼠标悬停在“拒绝”按钮上片刻,赵敏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“通过”。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个决定,就像一个月前,她无意间撞见陈磊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,本该若无其事地走过,却鬼使神差地递上了纸巾。 那天,他握着纸巾,倾诉了半个多小时的烦恼:妻子抱怨他多年未晋升,孩子的兴趣班费用让他倍感压力,体检报告上还赫然写着“轻度脂肪肝”。赵敏听着听着,意外发现他鬓角的白发竟与自己抽屉里那瓶染发剂的颜色如此相似。 此后,陈磊频繁来领取下午茶券,理由越来越牵强,但眼神却越来越炽热。前天,他递交申请时“不慎”碰倒了赵敏的马克杯,弯腰捡起时,手指在她的手腕上轻轻触碰了两秒。赵敏没有闪避,而是盯着他额头上新冒出的痘痘,心想:原来,精英也会有青春痘的烦恼。 此刻,茶水间的咖啡机正嗡嗡作响,赵敏机械地加热着自己的午餐便当。手机突然震动,是陈磊发来的一条信息,附带了一个定位——公司两公里外的一家快捷酒店。赵敏的手指不禁一颤,回想起上周帮他掩饰的那笔团建报销单,金额恰好足够支付那家酒店的几次钟点房费用。 便当盒里的红枣枸杞汤逐渐失去了温度,这时,公司内部抽奖的结果公布了。一等奖是很新款的华为Mate60,而中奖号码,竟是陈磊上个月偷偷多领的下午茶券编号。赵敏紧握着抽奖流程表的手微微颤抖,那个编号原本应该属于被无故扣除奖金的保安大叔。 “小赵,麻烦帮我把兑奖单盖个章。”陈磊斜靠在行政部的门框上,领带松散,眼神迷离。赵敏此刻才注意到,他手腕上的手表是仿制品,身上的香水与汗味混合,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,就像是变质了的芒果干。 企业微信的举报页面悄然弹出,陈磊手指上的婚戒在监控摄像头的捕捉下泛着冷光。赵敏脑海中回响起他那次哭泣时的自白:“有时候真希望生活能重来一次。”然而,生活不是彩票,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,活成了别人眼中的“未中奖者”。 |